一句话，真能把复杂问题说清楚吗？

    我常把“用一句话，把复杂问题说清楚”做为自己追求的目标。但今天突然意识到：这是不可能做到的痴心妄想。然而，经验似乎有告诉我们：这种现象却常常发生。这又该如何解释呢？

“一句话把复杂问题说清楚” 其实是种假象。背后真正的逻辑是：这句话像把钥匙，打开了对方思维的闸门，让他把脑子里的很多问题串起来了，自我感觉一下子想清楚了。也就是说，你的这句话只是“四两”，但却拨动了他脑子里的“千斤”。所谓的“清楚”，是因为有了“千斤”，而不是这“四两”。

举个例子。 我常说，“互联网的本质作用，是在大的空间内看见并掌控资源。” 这句话可以引出一系列的问题：如何看到资源？如何避免“视而不见”？如何保证看到的是真实适用的信息？“看见”的主体是人还是机器？哪来的资源？别人凭什么让你掌控资源？掌控资源有哪些风险？资金和信息安全如何保证？互联网能带来多少价值、工业互联网为什么难、多少互联网公司符合这个逻辑？.......  

显然，你想要用一句话的“四两”，拨动对方对复杂问题理解的“千斤”，前提是对方“肚子里有货”，而不是把你肚子里的“千斤”直接送给他。  

复杂问题就是复杂问题，涉及到大量的分支和细节，一句话绝不可能把全部逻辑都解释清楚。我们思考的过程，其实是在做一个工作：把自己碎片的想法串起来。你能串起来，别人未必能串起来。如果对方和你思考的问题接近，就容易接受你的观点，否则就会是做无用功。孔子和佛祖都有教不会的学生，更何况我们凡夫俗子呢？老领导在很多年前就对我说：“与不可言之者言，谓之失言”。  

如果遇到明白人，即便你讲不明白，他也能听明白。我的硕士导师胡上序先生、微分几何老师余亦岳先生就是这样的人：即便我急得抓耳挠腮、不知如何表达，他们都能知道我想说什么。这种领悟能力未必与学历相关：我们单位曾经有位大姐，学历不高却悟性很高，我就常把工作中的想法讲给她听；当然，也有些地位很高的领导和专家，无论你怎么说，他还是不明白，却抱怨你说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