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姐说：仿真和实验对标的是好人品（直播文字连载）
导读：3个月前，12月28日19时，火箭工程师陆姐受邀在仿真秀平台，与陆姐说读者-星星充电的预研总监江丙云博士、某汽车主机厂高级工程师刘笑天和天津大学毕绍洋博士共同制作一期《我们眼中的仿真与试验对标》主题讲座，引发了工程师朋友们和理工科学子的共鸣和好评。
为此，我们陆续将本期讲座全部视频文字稿以连载文章的方式和读者共飨。以下是正文：
一、写在文前
是这样的，我看到有那么多人都来了，认识的和不认识的朋友都来了，特别感谢大家！来了以后，我先给大家举杯看一样东西。能看到吗？黄桃罐头，对，就是黄桃罐头。为什么要黄桃罐头？很多人可能正在阳，也有可能刚刚阳康，在这种情况下，我就想我们直播的时候不妨拿个黄桃罐头，一边治病，一边听我们讲。
为什么说拿黄桃罐头？因为昨天我剑桥的一位同事说要看今天在仿真秀的直播，他说要怎么准备？我说好办，你跟我来聊天的，你聊天怎么准备？他说知道了，我就准备上零食，摆个小凳，咱们就聊吧。对，今天咱们我就举着黄的罐头跟你们聊好不好。所以大家就放轻松。我也不保证你们学到吃多少知识，我就保证你们这两个小时过得快乐一些。
声音还好吗？是不是有回音？我听到有人说了声音还好就行了，我就“胡扯”了。先“胡扯”第一句，我先把你们前头说的全都反驳掉。
二、实验和仿真根本就没有对错可分
首先，根本就没有“仿真对”和“实验对”这种事情，实验和仿真根本就没有对错可分。仿真？我怎么说？我刚才说句狠话，你们先吃零食，千万别耽误。听我说话不需要的，要吃好喝好啊。不是有最经典的那段话，“仿真是除了自己相信，没别人相信。实验是别人都相信，只有自己不相信”。你说这两个对来对去有什么意思？
我要说句最毒舌的话，你仿真老跟实验对，不就说明一件事吗？你对自己没信心，你对自己不相信，你找个人证明我是对的。为什么需要人证明你对的？干嘛非要找个人证明？找别人来证明有病？你要不相信自己，还等着别人相信你吗？我现在就给大家讲个故事。
1、传感器漂移了
大家可能记得我说过，有一次我们做实验，做完了以后发现角度实验只有我们的一半，我们做出 20 度，他们做出只有 10 度。我当时一开始就觉得我肯定要认错，因为我计算的特别简单，用的公式贼简单，算的时间也很短，但算出来就跟人差那么多，是 10 度和 20 度差别。而且人家做实验的单位是全国 Number one 的，而且做实验的人是实验单位最有经验的研究员亲自给我做了。
正常来说，我应该回来查程序对吧？但是我没查。我去查实验，为什么？因为实心实意。虽然我当时写的算法非常简单，也没花太多时间，但是每一个东西我都搞得透彻至极了。我的感觉是我不会出错了。既然我不会出错，那出错肯定在别人，我当时就这么想的。
这就是对自己的仿真有绝对的把握，我就去找。但是你想一个问题，我能不能拿着一个实验计算出来的结果，跑到实验室里跟那个人说，我跟你说，我算的跟你们实验的不一样，你去检查你们实验错在哪里了。你觉得这个可能吗？
他疯了。他肯定说你有病呐，脑子进水了，自己算出来，不承认还来找我麻烦，这是肯定的。所以当时我的想法这是大佬。大佬怎么办？后来我就把他所有的实验数据和所有的实验照片全都找出来。
我后来发现一个有趣的问题，照片上能看到是多少度？于是我就拿 CAD 软件在照片上把角度给它量出来了。量出来以后我告诉他，你看，你们做出来的角度是 20 度，可你们测出来角度是 10 度是什么问题？
当时他们看到这个就吓着了，就回去查。查了很久很久，把他们的测量装置、实验装置、转换程序全查完，告诉我什么问题都没有，但是我说你们肯定还是错了。后来他们发现其中有一个传感器漂移了，于是那一次就牛了。
2、实验与仿真比的是人品
请不要说我跟你对得上就是对，万一你俩都错了呢。再说。凭什么对不上就是我错了。在我看来，只要我的计算跟实验对不上，肯定是实验错了。
在我看来，这个题目完全可以反着写嘛。实验如何与仿真对标？实验如果跟仿真对不上，该如何回家反省对吧？当然了，今天我们是在仿真秀做直播，如果在一个实验秀做直播，我们能不能这样说，让所有做实验的人回家反省，你为什么跟人算出来的不一样？回家想犯了什么错误？两个专业是平等的。可是现在社会上，不知道为什么，就莫名其妙的把仿真的地位放到实验下面了，就认为只要仿真跟实验对不上，就是做仿真的回家反省。凭什么我们要反省？为什么不是做实验的去反省？很没有道理。后来有人问，你又不去比，你怎么知道正确？
还有一个问题，我们比来比去，到底比的是什么？在我看来是比的人品。你只要做计算的人，非常非常努力，我告诉你，我把每个数看的眼睛都看穿了，每一个图表我都背到脑子里了。请问你还能发现我有错吗？你实验要是没做的像我这么细，你随便弄错了一个传感器，随便转换程序上敲错了个字，随便拿加工的时候多了 1 毫米，你是不是就不对了？所以最后比的就是做仿真和做实验两个人的人品，谁人品好信谁，人品不好的有问题。
所以大家说怎么对标？我先立一个标准：实验与仿真对标的是好人品。现在读者也上来那么多了，我现在特别想知道读者的人品怎么样？有没有人觉得自己的人品比做实验的好？
3、陆姐，你为什么停更了？
一边说这个，因为刚才刚开场的时候，很多读者已经开始给我声讨了。我半天上来发表的全是这种言论。什么？陆姐，你为什么停更了？我要跟读者说，主要是吧，我太懒了。
陆宏 志，研究员，火箭工程师，从事新型航天器的外形设计，在国家重大项目中突破了某关键技术。曾在剑桥大学从事气水冲击研究，获得过部级发明二等奖。她是研究院的劳模、北京市的创新工作室带头人、中华全国归国华侨联合会的优秀留学人员。还是一位传奇的人物，在家自学，没有上过小学、中学，直接考上了北京航空航天大学。陆宏 志是“陆姐说”公 众 号的版主，发表了209篇原创文章，用陆姐的毒舌挖出工程设计的心法。目前同步更新在仿真秀官网专栏-仿真方法 论。
因为我写到这个份上，我想再写出比原来的文章更好的，写出原来没写出来的东西，我写不出来了。既然都写不出来了，我就承认这个现实，我就停了。停更不意味着我跟你们没交情。不是没交情，是我想用别的形式再跟你们重新建立交情。比如现在我就出来做直播了，也是一种更新。
有人已经说了，是在出书。对，你猜对了，是，我也正在写书。还有一个为什么停更的原因。好多人都说，陆姐，你写那么好。我告诉你，可不是这样。写的忒乱了。我跟你说，你们都说这几天还都在看我的文章，觉得很受教育。我实心实意说，我也看了。但是我打开了以后，就先揪了一下自己头发，你这么糟糕也好意思让别人看？然后就想给自己两耳光，说写这么糟糕，是不是该挨打。
因为我已经发现，我原来的文章有很多东西写得很不通顺，逻辑也很混乱，实际上很对不起大家的。所以我就表示下回我要重新提高水平，好好写。所以我将来再出山的时候，肯定更加能够让你们满意。
4、小王和小李的故事
好吧，这是我的一个辩解，接不接受算了。读者刚才有人说这是真解，表示我刚才毒舌说比人品，不是比数据，是真解，说明我再毒舌一点，你们也接受。OK，你们可以问点一般的问题。还有一个人说到小王和小李，表示不服。大家知道小王小李的故事吗？（毕博士：陆姐经常在文章里边说小李的故事）。
小王和小李大致就对标我们单位那两三个新员工。我们的两三个新员工，小王和小李。每次我去看他们做仿真，看完仿真后，只要发现他们做了什么错的事，算错了，我就把他们这个错误再用我有点手法给它夸张出来，写给大家看看新人是怎么出错的。大家可以看看：
[2] 陆姐说：应该当师傅还是当老师？
三、仿真和实验一致，也不一定是对的
仿真和实验对标的时候，有很多人认为，你看所有的仿真，领导都会要求你对完标才会相信，对吧？是的。陆姐，你这么说很爽。
我明天能不能见到领导，跟领导说，领导我的人品特别好，所以我的数据很对，你不该怀疑我。这个我估计你就当不成员工了，对吧？领导肯定说你对不对，人品好不好两说，我只看你和实验是不是一致的。
领导永远相信什么？错不会错的一样，正确的肯定是一样的，对吧？这是不是你们对来对去发现的一个词，心里头暗暗默念的一个真理，就错不会错的一样，对，肯定对的一样是吧？所以只要你和人家不一样，比如一个做实验的，两个做仿真的，我们三个人里只要有一个人跟别人不一样，这个人肯定错的。不好意思，我还得讲个故事。
1、叶片安反了，你俩是怎么对上的？
我在香港做的一个事情。那个时候我是专门做一个分散的流场计算，我同事专门做分散的流场测量，我们俩对得非常好，老板特别高兴。后来老板也突然下基层过来看看我们在干嘛。到了实验场，看完实验以后，突然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那哥们加工的时候把叶片安反了。然后，我这老板就特别惊讶，赶紧跑到我这跟我说，他把叶片安反了，你俩是怎么对上的？
于是我打开看，我画网格的时候竟然也把叶片画反了。我们俩竟然同时把叶片都画反了。然后我们俩完全对上了，但是我们全错。那个老板确实被吓着了，他是万万没有想到我们能干出这种事，而且我们两个完全没有商量，特别自然的就这样错了。所以你看错也是可以错在一起的。其实三个两个人完全实验和仿真完全对上了，不一定是你俩全对。还有可能是你俩全错了？
2、仿真的本质是什么？
仿真如何和实际工程联系起来，发现更多的物理现象。
对，做仿真这件事不是你做着玩的。如果人家说你仿一个 1 米出宽的是多少，然后过两天说 半米宽的是多少？咔，你又算完了，你这个工作我估计离失业也不远了，对吧。以后自动划分网格，自动优化外形，自动处理数据，请问你干嘛？
我相信 CFD 软件，所有的辅助设计软件，在不久的将来，从提出要求，到总结出设计报告，是完全可以自动写报告自动总结的。用不着你去。你就要知道，如果你不把仿真和实际工程联系起来，你离失业我觉得很快了，那也是活不了多久。所以仿真，真正的是不仅仅说看你跟人对不对，最重要的是你从仿真看到了什么，你啥都没看到，你和个机器有啥区别对吧？
三、毕博士：我自己也有过类似经历
刚才其实陆姐这一小段说了好多个点，陆姐说的第一个点就是仿真不一定要比实验低人一等，你如果你做了仿真，心里特别有数，仿真和实验对不上，要去问一问实验的人是不是有问题。如果我对仿真中所有的参数都有把握，可能是错在实验那里。而且仿真和实验对不上不一定是错，对上了也不一定是对的。陆姐刚才说两个方向错在了同一个地方。
我自己也有过类似经历。我师兄做的一个仿真也是有类似的情况，他做出来的结果就是一个数值，他做出来的一个数值。医生看了这个数值和临床实际的结果非常的一致，他觉得非常符合经验。但是我后来我在 ANSYS 18.0 以后从来都没有重复出我师兄的结果。
最后怎么办？我在虚拟机里面装了一个我师兄用的 ANSYS 15.0 的版本，我重复出了它的结果，我重复出来发现它的原因是，里面藏住的一个接触，正常应该绑定在一起的两个接触面。它因为 ANSYS15 的默认的选项，它发生了非常大的穿透。所以我师兄的结果在实际上在物理上它是错的。
为什么大夫觉得数值非常的准确，因为它两个方向，就是这个方向错了一点，另外一个方向又朝另外一个方向错了 一点。一左一右，错在一起之后，和医生的经验保持一致了。所以其实怎么说，我们仿真和实验即使是对上了，可能也不是真的是准确的，也不代表着你的仿真和实验都做对了。
四、陆姐说·读者线上沙龙回放
在陆姐看来，“可靠的仿真可以发现一般实验的错误。一般的仿真与一般的实验互相无关。没谱的仿真可以用一般的实验纠错。”
3个月前，陆姐受邀在仿真秀平台，与陆姐说读者江丙云博士、刘笑天和毕绍洋博士等做一期《我们眼中的仿真与试验对标》为主题讲座，感兴趣的朋友可以扫码回放和留言哦。
直播大纲与内容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