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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电池风云,三十年横跨浙闽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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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浙江宁波、福建南平、广东广州这三座城市摆在一起,原本并没有什么关联。

但全中国的家庭日常生活中必须要用到的一样东西,绝大多数都来自这三个地方。

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一节重量在12g左右的7号电池,跟着时髦的BP机一起走红全国。

而是它两倍重的5号电池用途更广,从各种遥控器到80后男生必玩的四驱车,都离不开它。

到了21世纪,在充电电池普及之前,MP3和卡片照相机的电池仓依旧是5号电池的天下。

反而就是这样一节小小的电池,正负极之间却装下了改革开放后所有的浓墨重彩。

在外资入华、国企改革、跨洋出海、资本入局的一波波浪潮中,福建南平的南孚,浙江宁波的双鹿,广东广州的555各自崛起。

如果把它们连点,恰好牵起一条横跨30年的中国电池故事线。

戏份最多正是地处中间的福建南平。

1993年的南平,终于有了第二个可以跟武夷山大红袍一样畅销全国的明星商品了。

过去不起眼的干电池,被原本地处偏僻山沟的南平电池厂做成了一桩大生意。

没有失业的电池厂员工除了要感谢厂长陈来茂之外,还要感谢的是摩托罗拉的助攻。

如果没有陈来茂在5年前破釜沉舟拉来投资,一直帮别人做代工的南平电池厂兴许熬不过1988年。

当时中国每年生产的100亿只干电池中多以传统锌锰电池为主,48岁的陈来茂出国考察了一圈发现,资本主义发达国家早就变了天了。

美国的碱锰电池已经占到了干电池总量的7成,日本的碱锰电池更是出口中国,性能更好,价格也卖的更高。

陈来茂看到了碱锰电池的前景,也想要转型升级自己的产品。

但摆在他面前的第一个难题就是没钱,当时南平电池厂的全部家当不到200万,而进口一条碱性电池的生产线就要5000万。

为了引进日本富士LR6碱锰电池生产线,陈来茂只能四处奔走寻找资金。

最后他成功拉来了国企福建中基和华润百孚,还拉到了同样刚刚起步的兴业银行和建阳外贸。

新公司名字也是结合各方股东意见,最终定名为南孚电池的新公司在1988年10月10日正式成立。

2个月后,日本富士的生产线便运到南平,开始生产前的设备安装和调试。

与此同时在中国,同样的场景并不仅仅出现在电池行业。

1480公里外的河南安阳,来自日本NEG的技术专家正带着中国徒弟学习电视机玻壳的生产线。

1800公里外的首都北京,东方电子正入股日本松下电子管厂,学习日本企业的生产管理经验。

1990年,南孚5号电池锌锰电池正式下线,南孚电池第一次走到了国内大小同行的前列。

当时街头巷尾的BP机也开始流行,7号电池的需求量猛增。陈来茂又做了个决定,引进全国第一条七号碱锰电池生产线。

这时南孚电池的性价比就凸显出来,比传统电池更耐用,比日本电池更便宜,南孚一下子打开了市场销路。

BP机的热潮正一浪高过一浪,除了摩托罗拉和松下等洋品牌外,国产BP机更是大大拉低了门槛。

城市的大街小巷,一手看着BP机,一手拿着公用电话的人越来越多。

当南孚电池凭借着BP机电池站住脚时,宁波人和广州人正要迎头赶上。

1993年宁波电池总厂与香港中银集团共同出资成立中银(宁波)电池有限公司,同样引进了日本富士公司的碱性电池生产线,开始锌锰和碱锰电池两条腿走路。

广州电池厂则是跟广州轻工业品进出口集团组成广州市电池工贸企业集团公司。

广州电池厂可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它的建厂历史可以追溯到建国前,旗下的虎头牌电池在50年代就已出口到了非洲。

广州电池厂在1985年就从日本东芝引进中国第一条碱性锌锰电池生产线。

1993年之后的中国到处充满了商机,之后几年虽然历经宏观调控和金融危机,但这艘巨轮仍然缓缓驶过各处暗礁。

宁波、南平、广州三地的电池人同样也在大步向前,只不过出发时大抵差不多的模样,到目的地时却已经面目全非。

1999年的南孚风头正劲,签下了世界足球小姐孙雯做代言人,还把广告打到了中央电视台。

这是那个时期的标准打法,同时期一起这样干的还有来自东北的各大药企。

除了广告,南孚的技术创新和零售渠道工作做的同样扎实,到了2002年,南孚的“聚能环“电池不仅畅销全国,还成了中国第一、世界第五的碱性电池生产商。

这样的一块优质资产,根本没有不走向资本市场的理由。但是参与其中的人都没有想到,南孚的上市之路会如此艰辛,连带着品牌一度被卖给了美国人。

时间倒回到1999年,当时引进外资对接资本市场一时火热,另一方面,国有资产从非竞争性领域退出的大政方针也在逐步推进。

创业10多年的南孚电池厂里并不缺资金,本没有上市募资的动力。但南平当地政府还是希望走海外上市的道路,毕竟培育一家上市公司,不管从城市营商环境还是企业治理角度都是大有好处的。

南孚电池就此对接了刚刚成立四年的中金公司,作为国内第一家投资银行的中金,已经在推动中国电信香港上市中崭露头角。

在中金的牵线搭桥下,南孚电池的原先4家中资股东以现有资产评估值的69%作资本,新加坡政府投资公司、摩根士丹利、荷兰国家投资银行、中金4家投行总计出资1600万美元,共同在香港成立中国电池。

中国电池里的中方4家股东持有51%股权,4家国际投行持有49%股权。

之后经过一系列股权转让之后,南孚电池股权结构已经变成中国电池占72%。南平电池厂占15%,福建中基占6%,大丰电器占5%,北京中基占3%。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南孚电池最晚在2003年就能在香港上市。

然而到了2003年,由于频繁的股权变更,南孚电池没能如愿在香港上市。

眼看上市无望,摩根士丹利就以1亿美元的价格,将自己持有的中国电池股权卖给了美国吉列,净赚5000多万美元。

而吉列随后将其他几家投行的的中国电池股权全部拿下,就此彻底控股南孚电池。

2003年8月,民族品牌南孚正式成为美国吉列的子公司,63岁的老厂长陈来茂无力回天,只能黯然退休。

两年后年宝洁又收购了吉列,南孚成了世界500强宝洁的孙公司。

但南孚并没有因此走上高速发展道路,宝洁旗下的金霸王电池反而借助南孚原有强大的销售渠道在中国不断扩张。

而宝洁成了控股大股东后,与中小股东之间的矛盾也在不断累积。

2007年12月,作为南孚电池员工持股平台的大丰电器起 诉宝洁,理由是宝洁利用南孚电池的销售渠道代工、销售金霸王电池,2011年大丰电器胜诉。

之后,南孚第四大股东北京中基再次起 诉宝洁利用其实际控制人地位,使得南孚电池在设备采购中多支付上千万元成本,宝洁要承担赔偿责任,宝洁再次败诉。

从2005年到2014年,宝洁和南孚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而之后宝洁为了品牌“瘦身”,南孚和金霸王都成了剥离对象。

当初牵线外资入局的中金旧人焦树阁已经摇身一变成了鼎晖资本总裁,最后以5.8亿美元的价格拿下了南孚电池,而金霸王则被将股神巴菲特旗下的伯克希尔基金拿走。

在完成对南孚电池控股权的收购后,鼎晖在澳门举行了“欢迎南孚回家”的庆祝活动,所以鼎晖这次资本收购经常会被描绘成接回 民族品牌的义举。

但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结合之后鼎晖焦树阁的一系列操作,足以证明收购南孚不仅仅是因为爱国情怀,更是桩好生意。

南孚电池这边上演的是中外资本间的“你来我往”,而双鹿电池就是另一番“国退民进”的故事。

1999年,中央提出深化国有企业改革,政企分开成为经济改革的新良方。

到了2001年,随着国家轻工业局撤销,与国人生活息息相关的轻工业正式进入市场经济体制运作,随之而来的巨变彻底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当这股风吹到宁波时,由原来宁波两大轻工业局合并而来的宁波轻工控股,在2002年4月整体改制成宁波富邦控股集团。

这一年,宁波轻工控股总经理宋汉平正式成为富邦控股的董事长。

改制前的宁波轻工控股集团号称宁波市属八大工业集团之一,下属企业128家,宁波电池总厂正是其下属企业。

长期在轻工业体制内工作的宋汉平,赶上了国企关停并转的浪潮,5年内曾推动33家困难国有厂企联合兼并重组。

到了21新世纪,国企改革的探索步伐仍然未停,当时所谓的管理层收购(MBO)正在全国国有企业中星火燎原。

在国有资产流失的反对和质疑声中,有成功者一跃成为当地富豪,也有失败者从此消失于江湖,而宋汉平在这场改革中无疑收获满满。

2002年11月,宋汉平牵头对已经ST的甬富邦进行管理层收购,一番操作后,富邦成了A股上市公司第一大股东,宋汉平也成了富邦最大的老板。

国营双鹿电池就此成了民企富邦的旗下品牌。

当时有传言说,南孚的其中一个中方股东想把自己持有的中国电池股份卖给富邦,最后被摩根士丹利先下手为强。

如今这段历史已经无从考证,2002年宋汉平转头跟香港金山电池合作成立了的新中银(宁波)电池有限公司。

随着原股东中银集团的退出,新公司中金山电池控股70%,而富邦控股30%,双鹿电池从今进入金山时代。

始建于1964年的金山电池起家于香港,旗下超霸GP电池90年代就已进入大陆市场。

换了主事人的双鹿,一场人事变动不可避免。

2006年,曾被媒体公开报道称为双鹿电池领头雁的陈恩乐离开,加入了同在宁波的野马电池。

而野马电池的创始人余元康也是双鹿的旧人,曾经是宁波电池总厂联营三分厂的厂长的他,1996年离开宁波电池总厂加入了力达电池。

在金山入股中银的同年,余元康也收购了力达电池并改名为野马电池。

与电池老大南孚不同,野马电池主要做贴牌产品,主要的客户和市场都在国外。

可就是国内名不见经传的野马电池却在2021年4月率先上市,一向喜欢看热闹的媒体不禁发问:连野马都上市了,双鹿和南孚怎么还没有动静?

双鹿控股方金山电池的母公司GP工业早在1991年就在香港上市,总部设在新加坡的GP工业在国内不仅双鹿这样的合资电池公司,更有数家独资的超霸 工厂,自然不急于让双鹿上市。

可南孚电池的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早在2014年鼎晖拿到南孚控股权之后,开始谋求南孚电池的上市之路。

毕竟这些捧着真金白银来的资本可不是来做慈善的,上市是获利套现离场的最佳途径。

于是鼎晖总裁焦树阁开始了一连串让人眼花缭乱的财技表演,时间跨度更是长达7年。

第一步是借壳上市,2016年1月,鼎晖将南孚电池60%的股权,通过定增方式以26.4亿元的价格装入新三板公司亚锦科技的“壳”中,焦树阁还成了亚锦科技的董事长。

第二步是定向增发,收购完成7个月后,亚锦科技以定增名义募集各路资金。一大批冲着南孚电池和鼎晖招牌的基金投资者纷纷双手掏钱奉上,焦树阁和鼎晖成功套现20多亿。

第三步是借鸡生蛋,由于当时新三板市场交易并不活跃,投资人想要获利图退出并不容易,鼎晖还瞄上了上市公司鹏博士,意图二次借壳,最后因为自身管理不当而失败告终。

三步走下了,已经花了4年时间,眼看着说好的上市却依然遥遥无期,当初参与定增的投资者急了,各大机构股东开会甚至要罢免焦树阁的董事长职务。

一场全世界范围的疫情,却给早已入籍新加坡的焦树阁带来了喘息时机,更催生了南孚的上市的机会。

2016年8月就在上交所上市的安徽企业安德利,原本在安徽省内三四线城市运营商超。可是上市后业绩却直线下滑,赶上疫情后更是亏的一塌糊涂。

安德利的大股东想要变现,而南孚电池需要一个更大的平台让其背后的资本获利退出,双方于是一拍即合。

2021年9月10日,安德利发布资产重组公告,以24亿现金支付的方式购买亚锦科技36%的股权。

安德利大股东陈学高与鼎晖签署股权转让协议,将所持15%安德利股权对价6.56亿元转让给鼎晖。

为了筹措剩余资金,安德利以新设子公司安孚能源作为本次收购亚锦科技36%股权的收购主体。

鼎晖又将其持有的亚锦科技总股本的15%对应的表决权委托给安德利,安德利从而控制了南孚电池。交易完成后,安德利改名为安孚科技。

在野马电池上市的半年后,南孚电池终于用这种方式完成了上市,松了口气可不仅仅是那些定增的投资者们 。

地处广州的虎头电池,是这条故事线里最低调的一个,在国内以555电池与南孚和双鹿同场竞技,国外则是用虎头牌电池和国外品牌厮杀。

从2003年到2023年,跨过了整整20年之后,当初的三家国营电池厂如今只剩下虎头电池仍然是国企身份。

2023年2月,虎头电池也启动了A股上市服务券商的招标,这意味着也许不久,虎头电池也会成为A股投资者的选择之一。

这是市场经济道路发展的必然,但引进资本和上市并不是故事的最终章。

国内市场,可充电的锂电池已经冲击干电池的原有市场。国际市场,中国品牌和其他品牌的竞争日趋激烈,而变数摆在所有中国电池企业的面前。

所有人都要意识到,上市并不是结局,一切才刚刚开始。

©文章来源于一号位故事


来源:锂电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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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作权归作者所有,欢迎分享,未经许可,不得转载
首次发布时间:2023-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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