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进智能制造，要重视玻璃墙

  玻璃墙，就是那些不容易看到、却能阻碍人们前进的困难和障碍。

1、预估困难和问题很重要

有人丢了钥匙，在路灯下面转了很长时间。有人问：“钥匙真的是丢在这里吗？”他说：“不一定。但只能在这里找，因为只有这里有光”。

这是我创新课上常讲的故事。其寓意是：从事创新的人，必须先把问题涉及的范围想清楚、力求不要把关键点遗漏在视野之外；否则可能会做出大量的无效劳动、耗费大量的资源并浪费巨大的机会成本。导致创新失败。这就好比中学生做题：如果把难题想简单了，思路就受到了限制；10分钟能做好的题目，半小时也做不出。我之所以反复强调这个问题，是因为这个问题在创新、尤其在蓝海创新中是很常见的。

当然，把问题想复杂了也不好。所以，聪明的做法是：先花点时间预估问题的难度：简单问题先做起来再说、复杂问题想透彻了再做。

什么样的问题是困难的呢？依照笔者的经验，众所周知的新技术往往有意想不到的困难：如果不困难，老早就会有人做了。所以，骤然暴热的技术，一般都会有些潜在的、难以察觉的困难。必须尽量想清楚了再做。智能制造，就是这样一种暴热的技术。

2、认识创新的差异

不久前，在沪的创业、投资校友聚会。为了开阔眼界，我也混到里面学习学习，听到了很多真知灼见。

有位在投资界取得成功的校友说：他选择投资项目的条件之一，是要有创新。听到这句话，我有点诧异：在社会上，“创新”这个词造就用得很滥了，往往是不懂创新的官僚学者谈创新。难得从民间投资人的嘴里听到。后来他解释说：他说的创新是商业的蓝海：首先是商业模式的创新，然后带动新产品的开发。

还有位校友是位成功的创业者、人工智能领域的博士。他谈到在浙大和麻省理研究人工智能的差别：在浙大学人工智能，学的是算法；在麻省研究人工智能，研究的是人本身。对于这种说法，我深有体会：中国学术界所说的创新，往往是“红海”中的创新，国外一流高校的创新，却往往是发现“蓝海”。

中国学术界为什么总是“红海”中创新呢？这与我们的项目审批机制有关：要申报项目，先要说“国内外发展趋势”，还要让专家听得懂。但是，这两条都符合了，哪里还有蓝海？所以，我国体制内支持的创新，往往都是在红海中挣扎的项目。

久而久之，我们的思维方式，就成了“红海求生”的方式。红海和蓝海思维是很不一样的：蓝海思维侧重扩大视野，红海思维则需要更加精细。所以，国外大师的著作往往像读科普，而读国内学者的著作就像数学书。当然，蓝海思维要成功落地，也要在思维发散之后，进行收敛。但这是后话了。

可惜的是：年复一年的红海思维，让它变得像空气一样自然，很难被意识到。受这种思维定势的约束，就像在“路灯下面找钥匙”。

3、智能制造有很多玻璃墙

智能制造过程会遇到很多玻璃墙。这些玻璃墙限制了我们的思维。不注意这些玻璃墙，推动智能制造就会很困难。这时，看似忙忙碌碌的工作，就像在没有钥匙的路灯下反复寻找。

很多人以为，智能制造的概念搞清楚了，就可以推动了。其实，真正推进的时候，会遇到很多玻璃墙。例如：

经济上是不是合算。新技术或许可以减人、可以提高劳动效率、可以提高产品质量，但如果成本不合适、市场不接受、成本控制不好，就必然失败。造成成本上升的因素可能是多方面的，比如系统改造要成本、稳定性差要付出成本、设备协调要付出成本、供应链会付出成本、人才要付出成本。在很多情况下，老厂改造不一定适合新技术。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原因，才会出现工业革命“换道超车”的现象——老牌发达国家不愿意更换已有技术，而新兴国家愿意换，进而导致崛起：德国、美国和日本的崛起都是这个逻辑。注意：我这里用的是“换道超车”而不是“弯道超车”。“换道”是从另外一个起点开始的。

业务流程是不是合理？很多人想问题，往往基于当前的流程下思考。他的理由是：我改变不了流程。其实，信息技术要发挥作用，往往要对流程进行再造。原有的流程很可能会阻碍效益的产生。

组织结构是不是合理？业务流程的改变，很可能引发组织流程的改变。在原有组织模式下考虑问题，新思路可能就是难以落地。而技术人员思考问题的时候，很少会想到这个问题，

商业模式要不要改变？推进智能制造和服务需要从用户那里获得更多的信息。但问题是：用户会配合你吗？你或许需要进行商业模式的创新、让用户得到好处，才能解决这些问题。

健康地推进智能制造，要充分考虑这些玻璃墙带来的困难。如果对这些困难估计不足，过程中就会遇到各种障碍，以至于要把方案推到重来。其结果很可能是不了了之、劳民伤财、丧失改革创新的机会。

在蓝海中创新，玻璃墙往往不是技术因素，而是人和制度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