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也有教不好的学生

对做信息技术的人来说，沟通和表达能力特别重要：不仅要与人沟通，还要把你的想法告诉计算机。人们常说搞IT的表达能力强，这种能力在很大程度上是被逼出来的。很多同事提起为宝钢信息技术老专家王洪水先生，都特别佩服他的表达能力。王先生的表达能力之强，也确实令我高山仰止。

过去常人说：“真正的高手，总是能用简单的语言把问题说清楚”。王先生表达能力强的背后，确实是业务水平高。然而，按照这个逻辑，说不清楚就是水平不够高。是这样的吗？

何麟生先生是王先生等众多宝钢前辈、高人敬仰的老领导，可谓有口皆碑。接近20年前，我的老领导任所长请何先生到所里讲了一次课。结果呢，我啥也没听懂。直到一年多前，我再次拜访年近九旬的何老时，说了一句发自肺腑的真心话：我来宝钢20年，从听不懂您说什么，到听得懂您说什么。  

由此可见，“真正的高手，总是能用简单的语言把问题说清楚”是片面的。其实，孔子也有教不好的学生啊。孔子弟 子三千，理解他最深的也只有颜回一个人。我做央企青联委员时，廖理纯先生送我一本他写的《佛旨正源》。我向他讨教“六道轮回”的含义。廖先生说：佛用六道比喻人间的六种人，互相之间很难沟通，只是在下一代可以发生变化。由此可见：沟通之难，佛祖也是没办法的。

按照我们搞IT技术的人看来，能够用语言表达清楚的知识，只是人类知识的一部分。大量的知识其实是教难用语言表达的“默会知识”。而要理解别人“可以意会”的知识，需要具备基础性、却又难以意识到的“元知识”、“背景知识”。而IT技术的难点之一，必须把“元知识”灌输给计算机。这些“元知识”未必能用简单的话说清楚。

有些强势的人总是强调“真正的高手，总是能用简单的语言把问题说清楚”。按照这个逻辑，只要他不理解，就是你没讲清楚。现在看来，这个问题要辩证地看：一方面，很多搞IT的人确实喜欢故弄玄虚，应该逼着他把问题讲清楚；另一方面，要听懂别人话，自己是不是也该加强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