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谱的代价

我有位同学，晚上陪温州老乡到舞场泡妞。路上聊起一件事，大约要10万块钱。他的老乡说：一个晚上赌博的输赢也有10万了，不如给你拿去试试吧。于是，我的同学用这10万块钱开了家公司。20多年后，这位同学的公司上市了，身价十亿。一件不怎么靠谱的事情，就成就了他的事业。这件事，也反映出浙江人的一些特点。

我在上海工作多年。一个感觉是：上海人做事特别靠谱。一件事论证来、论证去，即便有8成的把握，也会有许多人反对、把剩下的两成放大。想法常常胎死腹中。我曾经打算做一件事：准备做一个工业APP。我认为：这件事公开以后，对企业、行业乃至国家都是很有利的。开了多次会、找了多位专家签字，打了多次报告，走了一年流程。最后告诉我：不批准。于是，一个创新性的想法就给掐死了。

我过去曾经听到一位上海的主要领导谈改革创新。谈了很多激励大家的话。最后一句却是：当然，要在法律和制度允许的范畴内。真的是靠谱啊。

上海人的有点是“按规矩办事”。比如，如果一块土地被划为林地，则里面只许种树、其他都不许。严格遵守法律制度当然是有好处的——但前提是这些制度是相对成熟和完善的。在一个高速发展、并且发展不平衡的国家，各种情况变化特别快，而法规的修订往往赶不上变化、成为创新发展的阻碍。经济发展好的广东、浙江，往往“勇于闯禁区”——其实就是对有些规定“睁只眼、闭只眼”。

对外人过于开放，可能会上当受骗；但防人之心太强，又可能失去机会。我曾经被几位不靠谱的人气个半死。但总体上看：开放所增加的收益、远大于内敛所避免的损失。

相对而言，上海人相对内敛，而北京人则比较开放。北京人往往乐于尝试新东西：如果发现一件事有4、5成的把握，就会有很多人感兴趣。经过不断地修正、调整，做成的概率就会不断增大。我感觉到：北京的创新型企业，比上海多很多。我非常喜欢上海这座城市。但我担心，长此以往，上海的“中国经济第一大城市”桂冠可能难保。

总之，靠谱是种优秀的品德，但靠谱是要付出代价的。创新的时代，更需要开放、需要有勇于面对风险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