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我参加全总的会议时,在人民大会堂听温总做了一场报告。报告基本上是脱稿的,就像和大家聊天一样。报告中他提到了SARS。疫情刚爆发时,他的心里其实也没底,只能带领大家勇敢地往前走。回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
昨天看德鲁克的书,注意到了一个问题:决策的边界。重大的决策往往是在不确定的背景下做出的。决策的过程就要考虑到边界的变化。边界一旦发生变化,决策必须马上改变。我突然意识到:疫情的发展,就存在着很多的边界变化。
“是否人传人”就是一个边界。如果真的没有人传人,恐慌会导致极大的损失;如果有了人传人,麻痹大意会导致极大的损失。“人传人”确定之后,面临一个可控与不可控的问题。而“可控”是有边界的:常规方法可控,还是要采取非常规的办法。武汉封城就是一个非常规的做法:因为常规的边界已经突破了。
封城之后,遭遇了非常可怕的边界突破:城内的医疗资源耗尽。武汉的死亡率明显高于国内其他地区,资源耗尽是主要原因。医疗资源耗尽,使得很多人得不到及时救治而死亡。我国的基建能力很强,10天可以建设一所临时医院。开始的时候以为可以迅速建设火神山、雷神山来堵住这个边界。但疫情发展太快:医院建成的时候,床位还不够一天的新增病人用。后面考验的一个边界就是:国内其他地方的医疗资源够不够?能够不能满足武汉的要求。万幸的是:这个边界没有突破。我们花了两个月的代价,国内的危机基本过去了。
其实,我们还守住了另外几个非常重要的边界:城市水电煤等基本供给没有出现问题,物流没有出现问题,基本上没有出现断粮。设想一下:如果这些东西供应不上,武汉市里的900万人命运将会是如何?实在太可怕了。
然而,另外一个边界没有守住:这就是国界。世界各地的很多地方正在重复武汉的悲剧:医疗资源耗尽、死亡率很高。中国守住了物流、水电煤这些边界,国外能够守得住吗? 前天,我在美国的一位同学说:5磅的大米已经卖到了40美元。听到这个消息,我真是为他们担心啊!
如果疫情继续发展下去,还会冲击另外几个重要的边界。例如:如果出现大量的企业倒闭,则会出现很多人的失业。失业的人多了,社会的稳定就是大问题。为了防范疫情,世界各国都在“闭关自守”,未来改革开放的路怎么走?疫情可能会影响粮食生产,如果粮食供给出现问题,世界将会是怎样?疫情持续下去,对人们的价值观又会有什么冲击呢?几百年前的文艺复兴运动,与黑死病的爆发就有着重要的关系。
相信世界各国的智库和决策者会考虑这些问题。但未来的经济发展放缓和通货膨胀发生却是大概率事件,需要我们自己来考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