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安思危 | 中国核电产业链数字化转型备胎方案

▲居安思危 | 中国核电产业链数字化转型备胎方案

核电作为基荷能源，经济平衡性差强人意，与“靠天吃饭 + 漫山遍野”的光伏和风机相比成本偏高。然而作为智力密集型与国家战略性资源，面对既有的经验教训，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核工业硬件装备国产化进展迅速、建安效率全球一流，不必多言。但作为支撑核电多学科复杂性灵魂的核心 - 工业软件，几乎都属于“五眼”的产品。

软件在朴素的认知中看得见摸不着，而且习惯成自然地想着天天能免费用。在国内工业企业里也是冷板凳常客，同样是耗重金砸入，产出的效果远不如亮相个建筑、或造个大型设备等实体去汇报拿得出手。其中工业软件更不是新培训一波员工说换就换的，工业软件的实际价值是沉淀在其中日复一日芸芸工程师们的核心业务流程（Business Process）、经验积累（Lessons Learnt）与技术诀窍（Know-how）。

目前看中国核电产业链多年的积累除了那些打印出的纸质文档存在档案室以外，大部分都沉淀在系统建模、流程仿真、工厂三维布置设计、土建设计、多学科工程仿真、数据采集与分析、集成协同平台等知识产权属于英语圈“五眼”的某些主流软件当中。而且基于其二次开发做的规模越大、层次越深，核心业务就愈加形成依赖、受制于人。

面对近年“五眼”的技术打压，我国核电在工业软件上正在开始下定决心搞“自主可控”。但表面上同属IT产业，做工业软件不是做电商平台买菜订外卖，物理世界的基础算法和工业硬核的数学底层可不是通过“补贴大战”或“组团拼单”等手法能实现的。工业软件姓“工”，是紧紧与国家工业实力捆绑在一起的、代表前沿科技的第一生产力。其开发过程道阻且长，同时与材料、工艺、机械、设备等实体筋脉互联、同步生长，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实现。

核工业数字化转型的国产化是趋势，然而对于大规模性质的平台软件发展不可急功近利地追随国外，而应坚持先从搞定基础算法开始、同时专攻纵深的、工具级的专业化应用，耐心地逐步替代现有工具，经历数年的打磨具有一定应用规模和深度的基础上，再考虑横向打通形成平台。否则参考以往“大干快上”的路子，步伐迈得太大的后果必定是一地鸡毛。

目前能看到有些核电企业的数字化转型决策略显浮躁，虽然打着自主开发的旗帜，但核心仍旧是自相矛盾地依托着“五眼”的三维设计和仿真软件，外加上些市面上开源的、不成体系的零散工具去开发弱连接接口，成品很可能就是个“草台班子”平台，不但安全性和实用性无法保障，未来的实施和升级必有缺乏持续性、走入死胡同的风险。

还有些核电企业欠缺数字化顶层规划，任由下属科室自行采购短平快的零散工具或平台，没有统一规划的、可依托的主数据模型，经过多年的应用后技术诀窍都将散落在各细部专业中，无法形成体系化的知识管理与复用能力，最后大量散碎平台中道崩殂、不了了之，至于未来迭代、进化式地型号开发则更无从谈起。

所谓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核电企业员工的业务能力强，但终究不是大规模开发商业软件的，其软件开发的精力和能力也仅有限地集中在解决日常痛点或二次定制开发上，简言之，钢琴演奏家很难同时当好钢琴制造师。为避免高昂的试错成本，中国核电产业链的数字化转型需要在“被‘五眼’卡脖子的眼前危机”与“自主研发青黄不接的漫漫长路”之间选择一条折中、可靠、现实的备胎方案。

此备胎方案的产品所属国不应属于“五眼”，且要与祖国历史上持续地保持温和与紧密的关系。技术上应用数字化转型的核心理念：单一权威数据模型，多学科协同平台，变更与配置管理可追溯。案例上要符合系统工程逻辑、承担得起复杂产品的全生命周期管理、并在核工业有实际应用案例。

能符合上述要求的方案不言自明，所以基于以上观点中肯地提出建议和诉求，希望中国核工业产业链的企业负责人和专家可以居安思危、衡情酌理，为祖国核工业的前途与未来保驾护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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